计划生育

刚刚结束的十八大五中全会亮点颇多，其中最引发热议的是二孩政策的放开，即不管是不是独生子女，是不是城乡居民，一对夫妻都可以生二孩了。这是继2013年二孩政策放宽后的又一大突破。那次人口放开政策毕竟还有很多的限制条件，比如夫妻双方至少有一方是独生子女。当然这个政策亦在大多数人的意料之中。之所以会打破施行了三十五年的计划生育政策，官方理由是当前中国人口老龄化过于严重。从个人角度来看，全面放开二孩政策无疑是一个令人开心的政策，并不仅仅是因为我要生二孩。即使从一个公民的角度去看待，亦是值得高兴的事情。

简要回顾下中国的人口政策，正如中国的很多政策，在矛盾中前行和改变。在新中国成立之前，几千年来并没有什么关于生育的政策，你想生就生，想生多少就生多少。新中国后，人口专家马寅初首次提出了人口发展要计划生育，而毛泽东一直认为人多力量大，所以极力鼓励多生，并引发了一场影响深远的争辩。不过以当时毛泽东的威望和声誉，在中国是无人能挑战和撼动的，甚至是不敢。虽然经历了几次所谓的“自然灾害”，也改变了中国人口激增。60后70后的人，只要看下自己的家庭，兄弟姐妹四五个都很正常，甚至七八个也不算特例。人口太多当然引发了很多问题，当时最主要的就是想象出来的粮食危机。所以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，我国实行了估计是全球甚至历史上最严格的计划生育政策，主要内容是城市居民只能生一个，农村户口如果第一胎是女孩，过几年可以生第二个。简单点就是“晚婚晚育，少生优生”。很多人估计还能记得，在农村很多墙头的标语，诸如“计划生育好”、“计划生育是基本国策”、“一对夫妇只生一个娃”等等，当然也有很多偏激的标语和口号，比如“一人结扎，全家光荣”、“普及一胎，控制二胎，消灭三胎”、“宁可血流成河，不准超生一个”，隐约可见背后的血腥味。记得我们村子有一家超生了，家里面的牛被拉走了，电视机被搬走了，差点就把房子给扒了。对于很多单位尤其是有编制的，如果有职工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，肯定是要开除公职的。我有一个同学就因为多生了一个，结果他爱人的公职被开除了，他自己本来要去读博的，后来也由于违背了计划生育政策，博士也没读成。而且单位领导往往是计划生育一票否定制。于是乎，就有了超生游击队。有了黑户口，即孩子生了下来一直没有户口。当然经济条件好的，可以跑到国外生，去的最多的大概就是香港了。据说有段时间明码标价，十万元生一个。还催生了赴港生的产业链。

实行了三十多年的计划生育政策，在人口控制方面取得了极大的成效，但也引发了更多的危机。诚如官方所言，人口老龄化，丧失了人口红利。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也成为了日益突出的社会问题。对于单个家庭来说亦是危机重重，比如失独现象。今年七月份，浙江一对夫妻在独生子去世后的百日祭那天，双双自杀。再有，在国际社会上，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屡屡被指责违背了人权。从个人来看，计划生育肯定违背了人的本性。人总有繁衍后代的本能需求，而且生多生少是个人意愿。用计划生育是国策来强加于每个人头上，会多么扭曲人性那。

时过境迁，这三十几年对于中国来说无疑是个巨变的年代。虽然二孩放开政策已经尘埃落定，但是到底生不生，是每个家庭自己的事情。老百姓显然比以前开化了很多，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，领袖振臂一呼，就如风而动。随着文明程度的增强，对于孩子的性别意识逐渐淡薄，大多家庭再也不会以前那样，不生男孩不罢休。而且从现实的角度考虑，现在生个孩子无论从经济上还是精力上，都会成为想生二孩不得不面对的问题。所以，前年的二孩政策并没有取得意料中的效果，本以为会每年多生200万孩子，结果100万不到。本来，这就是个价值观多元化的年代，生或者不生，由个人自己选择即可。当我们每个公民有更多选择权的时候，恰恰说明了国家、政党或者是我们个体是真的在进步了。“计划生育”这个词估计要进入历史了。

陈培松2015年11月5日于合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