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头小记

前天在陕西安康，下午上完课去散步。旁边就是汉江，站在江边，放眼望去，小城笼罩在绿色之中。清清的汉江缓缓流过，时不时有哗啦啦的悦耳声。无意中发现江边有很多五彩斑斓的石块，忍不住仔细辨识。黑色的、白色的、鹅黄色的、墨绿色的，形状各异，有的像个鹅卵，有的像小手，有的像饺子，看着看着，稍加想象各种图像都呈现在眼前。每块石头上仿佛都有了生命，依稀可辨的脉络都在诉说着成千上万年的沧海桑田。精挑细选一番，找了四个小石头，放在行李箱，准备带回家。一个很薄浅绿色，像半个树叶；一个墨绿色，像一个小手，或者像个元宝。另外两个黑的发亮，形态可以任意想象。小时候，我们老家是丘陵地带，很少见到石头，在马路上会见到石子，但那是铺路所用，对于我们来说，没有多大意义。近几年来有几件小事，让我对这些看似冰凉的石块逐渐有了兴趣。

好几年以前，和一个老师去万佛湖上课。这位老师是个艺术家，平时喜欢写写画画，颇有造诣。下午我们漫步在湖边，他很在意踩在脚下的石头，时不时找一个把玩一番。记得当时自己很不以为然，不就是些破石头么，有什么好玩的。2011年，一帮朋友去天堂寨玩，在一条溪流上，有形态各异的石头随意躺在河床上。当时我们都忍不住要拨拉那些可爱的石块。回程的时候，好几个人都带了石头，有两个朋友还抗了两个老大的。我带了一块椭圆形的，灰黑色。慢慢赏玩，多少有点意境。回家后，老婆还说我干嘛带这么一块破石头。去年和另一位老师在甘肃的兰州上课，有天下午有空，我们去黄河边上游玩。无意中看见有人在卖石头，上面有各种图案，有的像狼，有的像马，有的像花等等，清晰的如水印一般。那位老师很喜欢石头，据说收藏了世界各地的很多石头。她买了一个，并送了个给我，上面的有如狼似狗的图案。回去发图求证，有朋友说那些图案是人工添加的。但对我来说，真假无所谓。第一，是别人送的，富有友情。第二，是甘肃兰州的，有一点纪念意义。前不久，去黄山，在好朋友家里，发现了一块体型狭长像树木又像轮船，大概有十公斤的石块。看了一眼，就颇为喜欢。是好友在山上自己发掘的。结果就被我抗回来了。给其命名“辉石”，一、此石来自徽州，谐音；二、主体颜色呈灰黑，亦是谐音；三、好朋友的姓名有个“辉”字，更有纪念意义。

上述一些零碎的事件，竟然让自己愈发对石头有了一种恋恋不舍的感觉。这些年，经常在外面跑来跑去。只要有时间，总喜欢看看当地的风景名胜。而最吸引我的依然是山水，不管是充满泥沙的黄河，还是清澈见底的溪流。不管是光秃秃的西北荒山，抑或郁郁葱葱的山脉。徜徉其中，舟车劳顿之苦很快会消失殆尽，身心也会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，对自然有了深层次的认识，更能体会到人在自然面前是如此之渺小，生命更是极其短暂。虽然每次游玩，可以拍照留影，也可以买点纪念品，但总觉得不过瘾。而这些在当地经过成千上万年的小小石头，恰恰是一种最好的浓缩。且方便携带，带回去，偶尔拿出来看看，的确好玩。

石头颇有审美和收藏价值，安徽的灵璧石早已闻名遐迩。各种美玉究其本质都是石头，前几年在很多地方的赌石现象，其赌资之高体现了石头的价值。石头亦充满了历史和文化韵味，《红楼梦》的原名就叫《石头记》，贾宝玉就是衔玉而生。《西游记》的孙大圣，是从石头蹦出来的。我有事没事在山水之间寻觅两块石头，并不图其外在价值，也懒的考虑什么艺术价值，纯属好玩。因为石头是散落在水里面的山。

陈培松2014年4月17日于商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