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姚葵醴:《诗经》今译(53)
2016-01-20 18125

烝民

 

上天创生众人类,

给予资财和法则。

民众献祭敬上天,

一心一意修美德。

上天监视大周国,

明行德政于天下。

为保天子施德政,

上天降生仲山甫。

 *

仲山甫的德行令人敬仰,

温和美好守原则,

礼仪表情都美善,

小心翼翼负责任,

古贤训诲都效法,

勉励做事有威仪。

天子因此选定他,

明宣王命掌贡赋。

 *

周王命令贤良的仲山甫:

作众诸侯的榜样,

继承你先祖旧职,

保护我周家王室,

传达王命听民意,

做好周王喉舌官。

面向四方征贡赋,

四方响应都缴出。

 *

急速严正周王令,

仲山甫恭敬奉行这命令。

国政若是有闭塞,

仲山甫会阐明疏通它。

他有贤德有智谋,

他能自守保平安。

从早到晚不松懈,

忠于周王善做事。

 *

民间也有这样话:

若是柔软就吃它,

若是刚硬就吐它。

只有贤德仲山甫,

遇到柔软也不吃,

遇到刚硬也不吐,

他不欺侮孤寡人,

不畏惧权势豪强。

 *

民间也有这样话:

美德易行轻如毛,

但是百姓很少能举起它。

我揣度着这美德,

只有仲山甫能够亲身实行美德,

他人心动不行动。

天子职事有缺憾,

只有仲山甫能够补上君王缺憾。

 *

仲山甫出行前诚祭路神,

四匹公马驾车奔,

服役民众步敏捷,

担心王事来不及。

大车明亮骏马壮,

八只铃铛锵锵响,

周王命令贤良的仲山甫,

筑城镇守那东方。

 *

四匹公马奔前方,

八只铃铛急速响,

仲山甫领周王命去齐地,

速建大城早日归。

吉甫写下这首诗,

诗情温煦如清风,

让人民永远怀想仲山甫,

以此抚慰他的心。

 

 

 

韩奕

 

明亮高大梁山一脉,

那大禹王治理了它,

其间大路四通八达。

韩侯来国都受册封,

周王亲自任命了他:

继承你先祖侯王位,

不要废弃我的政令,

从早到晚不要松懈,

你君臣虔诚尽职责,

我的任命不容改变,

征讨不朝贡的小国,

辅佐天子安定边境。

 *

四匹公马神采奕奕,

骏马雄壮毛色闪亮,

韩侯觐见周王之时,

手捧天子所赐信玉,

把信玉向周王献上。

周王大大赏赐韩侯,

绘龙大旗装饰彩羽,

竹帘大车彩绘横木,

黑色龙袍君主之鞋,

马头缨络镂空铃铛,

皮革把手毛皮座垫,

皮革缨络金饰马具。

 *

韩侯将回祭祀路神,

离开国都晚宿屠地。

周王派老臣来饯行,

随车带来清酒百壶。

那煮熟肉食有哪些?

有蒸煮的甲鱼鲜鱼。

那蔬菜美味有哪些?

有鲜笋和香蒲草芽。

老臣带来什么赠礼?

高头大马君主大车。

菜碟肉碗整齐摆满,

韩侯诸人共宴心欢。

 *

韩侯归韩国后娶妻,

她是汾王的外甥女,

她是那蹶父的女儿。

韩侯亲自前往迎娶,

婚车到了蹶氏故里,

大车百辆车轮隆隆,

马头铃铛叮叮锵锵,

不显摆但自有荣光。

多个随嫁女跟从着,

盛装缓步美女如云。

回宫进门韩侯回顾,

新人灿烂喜气盈门。

 *

蹶父大人非常英武,

没有国土不曾到过,

为女儿韩姞[jí]找婆家,

都比不上韩国乐土。

太安乐了这个韩国,

河流湖泊遍布国土,

鳊鱼鲢鱼个大肉肥,

母鹿小鹿群聚欢蹦,

山林有那黑熊狗熊,

还有山猫和那猛虎。

庆幸找到美好环境,

新娘韩姞心旷神怡。

 *

高大坚固的韩城墙,

燕国军队帮助修筑。

承续先祖时所接受的使命,

统辖周边少数民族。

周王赐韩侯新国土,

受封管辖追国貊[mò]国,

以及辖制北方各国,

命他为伯诸侯之长。

补修城墙深挖壕沟,

核实田亩落实贡赋,

向周王献上白狐皮,

还有红豹皮黄熊皮。

 

 

 

江汉

 

长江汉水波涛滚滚,

出征将士声势浩大,

不求安逸不求游乐,

征讨淮夷求得和平。

我军战车已经出动,

猎猎军旗已经竖起,

不求安逸不求舒服,

征讨淮夷遍布国威。

 *

长江汉水波涛汹涌,

出征将士无上荣光,

大军四面出击攻敌,

大获全胜报告周王。

各方国土都已平定,

大周王国民众安宁,

此时此刻太平无争,

天子心中一片祥宁。

 *

在那长江汉水之滨,

周王册命召虎大任:

为国开辟和平局面,

全面整治我国疆土。

不要扰民不要过激,

大周王国德政为本,

保卫边疆推行法律,

一直治理到南海边。

 *

周王册命召虎大任:

巡抚各地宣扬德教,

那文王武王受天命,

你祖召公鼎力辅佐,

如今你不要说我还太年轻,

你要继承召公德行,

勤勉开创保民大业,

我要因此赐你福祉。

 *

赐你玉柄祭神酒器,

黑米香草酒一大壶,

用来祭告文德先祖。

我锡你山川和田地,

你接受我大周任命,

实是继承你祖召公。

召虎受赐跪拜叩头:

愿我天子长寿万年。

 *

召虎受赐跪拜叩头:

报答宣扬大王仁德,

整理先祖召公事迹,

愿我天子长寿万年。

明德明志当今天子,

美好声誉广传不已,

施行您的礼乐教化,

天下民众融洽和睦!

 

 

 

常武

 

赫赫威严明明天子,

天子向大臣发命令,

太祖庙里召见南仲,

同时召见太师皇父:

整治好我国的六军,

去保卫我国的边疆,

恭敬对待做好戒备,

去保护这南方国土。

 *

大王严词叮嘱尹氏:

去命令大将军休父,

即刻率军列队出发,

行军沿途做好戒备,

沿着淮河岸边进军,

注意巡视徐地敌情,

沿途不停留不驻扎,

军中后勤准备就绪。

 *

赫赫威严处处谨慎,

威严天子御驾亲征。

大军前行从容镇定,

既不纠结也不散漫。

徐方敌军骚动不安,

天子亲临震惊徐方,

如同头上电闪雷鸣,

徐方将士上下震惊。

 *

大王奋起我国武力,

如雷震如上天发怒,

大军进击将士如虎,

望过去威震如虎吼。

主战场在淮河岸上,

连续俘虏可恶敌军,

在此分割包围敌军,

我大军稳占淮河岸。

 *

天子大军阵势强盛,

如美丽鸟群在盘旋,

如长江汉水不可挡,

如山上的茂密草木,

如山谷激流汹涌至,

绵绵而来小心布阵,

变化莫测不可战胜,

正大光明征讨徐国。

 *

大王谋略周密完善,

徐方国君来降服了,

徐方归顺天子之下,

这都是天子之功劳。

四方国土重获和平,

徐方国君纳贡称臣。

徐国不再思邪叛逆,

天子下令班师回朝。

 

 

 

瞻卬[áng]

 

抬头仰望皇天上帝,

就是不肯把我照顾。

时运太动荡不安宁,

上天降下如此灾祸。

国家没有安定之处,

官民都染上了痨病。

虫害严重毁灭庄稼,

看不到停止的尽头。

恶政如网如不收起,

没人能从病中痊愈。

 *

百姓们拥有自家田,

你却要违法夺取它。

百姓们自家有劳力,

你却夺农时强征他。

此人应当宣判无罪,

你却偏要把他收监。

那人应当宣判有罪,

你竟然违法开脱他。

 *

善谋男子众志成城,

恶谋妇人因私毁城。

君王之妻这多谋妇,

就像邪恶的猫头鹰。

恶妇长舌信口胡说,

从此引起各种祸端。

这人间祸乱不是上帝降下,

而是生自妇人胡说。

不是有人特意教诲,

只因亲近长舌妇人。

 *

毒害使诈陷人困境,

说人坏话始自无常。

难道说就没有原则?

心地为何如此邪恶?

就像商人赚取暴利,

贤良君子明白在心。

妇女不该干预公事,

应养蚕制衣求善美。

 *

上天为何暴戾待人?

神灵为何不赐幸福?

你不管北狄要侵犯,

反忌恨我们众官员,

不慰问遭难的百姓,

不能遵守朝廷威仪。

百姓都说是要逃走,

我们国家就要亡国。

 *

上天降下威严法网,

要调和人类和睦呀。

百姓都说是要逃走,

是他们内心忧愁呀。

上天降下威严法网,

是敬告恶政危险呀。

百姓都说是要逃走,

是他们内心悲痛呀。

 *

泉水沸腾喷涌而出,

是因为泉源很深呀。

百姓们内心忧愁呀,

难道是今日才有呀?

这灾难不在我生前,

也不等我死后才有。

高远美善皇天上帝,

没有什么不能安定。

我辈不可辱没先祖,

更要救护你的后人。

 

 

 

召旻[mín]

 

上天猛烈显示威严,

上天确实降下丧亡,

饥饿饥荒降我身上,

百姓在逃荒中死亡。

我居住在边境田园也荒芜。

 *

上天降下罚罪大网,

国家害虫互相指责,

昏乱攻击不能共事,

乱糟糟邪人邪僻事,

他们思谋结果是毁灭我国。

 *

愚蠢顽固不肯共事,

认识不到自己身上的污点。

我兢兢业业勤政务,

时运太动荡不安宁,

我的官位多次被贬。

 *

就像那常年的干旱,

野草不能长到茂盛,

就像那草晒在树上。

我观察着这个国家,

没法让国家不败亡。

 *

那昔日国家的富庶,

今天不如那个时候。

而今天的贫穷困窘,

不如这德政的富庶。

人吃糙米你吃精米,

为何你不自动去职?

引进贤才增益政事。

 *

池塘的干涸过程呀,

不是从池边蒸发吗?

泉水的断流过程呀,

不是从泉眼里枯竭?

这场灾害很普遍呀,

包容贤才增益政事。

灾害才不会落我身。

 *

往昔先王接受安天下大命,

有召公那样众良臣,

一日之间拓展国土上百里。

如今竟然局促在百里国土。

唉呀真伤心哀痛啊,

都是因为当今之人,

不重用贤德的老臣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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